我们正在寻找的正是正在寻找的
克:我们那天谈到了 一颗心彻底摆脱了一切运动, 摆脱了思想堆砌的一切事物, 摆脱了思想带来的、 在过去、未来经历的一切,等等。 但是在我们探讨这个问题之前, 我想问问什么是唯物主义? 人类被困在了这种唯物主义的态度、 价值观和经验中。 唯物主义的本质是什么?
博姆:首先唯物主义是 某种哲学观念的名称。
克:我说的不是那个。 我说的不是某种哲学上的……说法
克:我想稍稍探讨一下这个问题。 也就是说,整个自然,所有的人类都是从物质层面作出反应的。 这种反应是由思想维系的。 而思想是个物质过程。 所以反应 — 发生在树木、自然、动物、人类身上的 — 都是唯物的反应。
博姆:“唯物”这个词不太恰当。 那是物质的反应,你知道。
博姆:运动中的物质。
克:运动中的物质。
博姆:就是这个意思。你可以说有很多证据是支持这一点的,科学已经发现有海量的反应 都可以归因于神经。
克:是的,所有那些。所以你会不会认为物质和运动是 存在于一切有机物质中的反应?
博姆:是的,那是必要的。所有物质,据我们所知,都遵循作用与反作用的规律。每个作用都有一个相应的反作用。
克:所以作用,反作用,而反应是一个物质过程,就跟思想一样。 那么,超越它就是问题所在、重点所在了。
博姆:是的。有些人会说超越它没有意义, 这就是唯物主义哲学, 相信超越它没什么意义。
克:没错。但是如果一个人只活在那个领域当中, 那是非常肤浅的,对吗?那真的毫无意义。 但是如果一个人认识到思想是一个物质过程, 作用和反作用也只是物质和运动。
博姆:是的。可能一个人会说 有些人曾经说过的话:物质不只是作用-反作用, 而是它可能还有一种创造性的活动, 所以物质也许可以创造出新的形式。
博姆:是的。我们来试着说清楚区别在哪。 唯物主义有一些非常微妙的形式, 可能很难确切定位。
克:我们来开始吧。你会不会考虑、同意或者认为 思想是一个物质过程。
博姆:是的。尽管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它既是物质的 又是某种超越物质的东西。
博姆:我们怎么能把这一点简单地说清楚呢?
克:思想的任何活动都是一个物质过程, 无论你是否坚称它不止于此。
博姆:哦,我们得把这点说清楚,这样才不会成为权威。 从观察中一个人可以发现 思想是一个物质过程,那么,如何看到这一点呢?
克:一个人如何才能觉察到这一切? 觉察到它是一个物质过程。 我认为这很清楚。发生了一次经验、 一个事件,被记录下来,它就变成了知识, 从那个知识当中就产生了思想,然后行动发生了。
博姆:是的。所以我们说思想就是那个。
博姆:依然来自于那个背景。 所以,有某种新东西进来, 它不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,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?
克:是的。如果要有新东西出现,思想这个物质过程就必须终止。显然如此。
博姆:它可以稍后再用到思想。
克:是的。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。 所以,我们能不能说,所有的反应和行动, 来自于反应的行动都是物质运动?
博姆:是的,非常微妙的物质运动。
克:是的,非常微妙的物质运动。 所以,只要一个人的心在那个领域之内, 它就必然是一种物质运动。
博姆:让我们从这里再往前走。
博姆:是的。反应实际上是接连不断的, 但是似乎到了某一刻就停下了,然后 下一刻看起来就是新的一刻了。
克:但那依然是反应。
博姆:但它表现出来是不同的。它一直是老样子
博姆:……但是它总是表现得自己不一样了。总是新的。
克:就是这样。你说了些什么,我被惹恼了, 但那种恼怒是一个反应。
博姆:是的,它看起来是某种突然出现的新东西。
克:可它不是。
博姆:但一个人得觉察到这一点才行。
克:当然。
博姆:心通常倾向于觉察不到这一点。
克:但是讨论了很多也谈过了之后,一个人是可以的。
博姆:我们对它是关注的。
博姆:是的,心可以一直这么做, 它会注意不到痛苦和快乐。
博姆:当思想停止了反应。
克:就是这样。
博姆:思想是一个物质过程,一方面 你可以说也许反应可以归因于 物质的本性,它不停地反应和活动, 但是物质会被这种洞察所影响吗?
克:我不太明白。啊,我明白了。 洞察 会影响大脑中负责记忆的细胞吗?
博姆:是的。记忆一直地不停地反应、活动, 就像空气、水、我们周围的一切一样。 那么,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,它怎么会停下呢?
克:没错。毕竟,如果我身体上不作反应, 我就瘫痪了。 但是不停地反应也是一种形式的瘫痪。
博姆:那种错误的反应, 围绕心理结构的反应。
博姆:但是如果围绕着心理结构的反应 在人类身上开始了,它怎么可能会停下, 因为一个反应会制造另一个……
博姆:我们估计要永远这样下去了,除非有什么东西能让它停下。
克:什么都不会让它停下。 只有对于反应本质的洞察 才能终止心理反应。
克:这也是我们在欧亥探讨过的。
博姆:是的。
克:所以,这种空无是大脑本身内部的吗?还是说,它是思想设想成空无的一种东西? 一个人必须对这点非常清楚。
博姆:是的。但是无论讨论什么, 思想都会开始想要对它做些什么, 思想觉得自己总是能够有所贡献。 “那可能有用。”所以,思想过去不明白 还有一些领域它是完全无法做出有益贡献的, 但是它继续保持着这个习惯,想着说 空无真不错,所以思想说 我要努力帮助实现空无。 思想试图有所帮助。
克:这些我们都探讨过了! 我们已经看到了思想的本质, 它有什么活动,时间,这些我们都探讨过了。 我已经来到了这一步: 这种空无是心灵本身之中的,还是超越其外的?
博姆:你说的“心灵”是什么意思?你瞧。
克:心灵指的是这个整体, 感情、思想、意识、大脑, 这个整体就是心灵。
博姆:“心灵”这个词有很多用法。 现在你给了它某种用法, 它指代的是思想、感受、欲望和意志力, 这整个物质过程。
博姆:而人们称之为非物质过程。
博姆:它发生在大脑和神经当中。
克:这个整体,这整个结构。 一个人可以看到这种物质反应是可以终止的。 那么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就是: 这种空无是在之内的还是之外的? “之外”的意思是在别处。
博姆:它会在哪里呢?
博姆:任何这种东西都是物质过程的一部分。 这里和那里是物质过程内部进行的区分。
克:没错,这就是我想说明的。 它就在那里,在心灵本身之中。不在它外面,对吗? 然后下一步呢? 那种空无是不是什么都不包含,空无一物?
博姆:“物”的意思是任何具有形式、结构和稳定性的东西。
博姆:是的,稳定性和反应。
克:形式,结构,能力,反应,诸如此类。 还是说,它完全不包含其中任何一个。那它是什么呢? 那它是不是完整的能量?
博姆:是的,能量的运动。
博姆:它不是互相起反应的东西的运动。 这个世界就是由大量 互相起反应的东西组成的,这是一种运动。 但我们说那是一种不同的运动。
克:它截然不同。
博姆:它里面空无一物。
博姆:是的,当你说到超越时间的能量 我们已经说过了 思想和时间是一回事。 然后你说时间只会进入物质过程当中。
克:时间只会进入物质过程当中,没错。
博姆:现在,如果我们有了一种超越时间的能量, 但它还是在运动着的
博姆:它是流动的,运动着的。
克:它是运动着的。
博姆:那么,那种运动是什么呢?
博姆:那是一种形式。
博姆:是的,有各种各样的运动。
克:所以运动是什么?有没有一种运动 — 我想质疑一下 — 有没有一种运动 是不动的?你明白吗? 有没有一种运动 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? 因为思想有起点和终点。
博姆:除了我们可以说物质运动 可能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— 反应型的运动。 你说的不是这个吧?
克:不是,我说的不是那个。
博姆:所以说它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是不够的,对吗?
克:我们必须回过头去,然后再说另一个。 思想有个起点,思想也有个终点。 有一种物质运动,那就是反应 然后那种反应的结束。
博姆:是的,在大脑中。
克:在大脑中。 有这些各式各样的活动。 我们只知道这个。 有个人过来说还有一种 截然不同的运动。 但是要了解那个,我就必须摆脱 思想运动、物质过程、时间的运动, 才能了解那种运动,它不是
博姆:有两件事:它无始也无终, 而且它不是由一系列来自于过去的 连续活动决定的。
克:没有因果。
博姆:不是一系列的原因,一个跟着另一个。 物质可以被看作是一系列的因果, 尽管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。
克:是的,我明白。
博姆:现在我们说这种运动无始无终, 它不是一系列原因的结果, 一个跟着一个,没完没了,对吗?
克:我想了解 — 哪怕是从字面上 — 一种并非运动的运动。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
博姆:如果它不是一种运动,那为什么还叫它运动呢?
克:因为它不是静止的,它是活跃的,动态的。
博姆:它是能量。
克:巨大无比!所以它绝不会是静止的。 但是那种能量中有一种寂静。我有没有
博姆:是的,这种能量本身 常规的语言无法贴切地传达, 但是那种能量本身是安静的,同时也是运动着的 — 这是你说的意思吗?
克:是的,但是在那种运动中那是一种安静的运动。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疯狂?
博姆:可以说这种运动产生于寂静, 又归于寂静。
博姆:不一定听起来很疯狂。事实上,我想 我以前提到过过去曾经有些人有过 这种想法,比如亚里士多德 — 我们讨论过。 他说到了不动的行动者, 这是他试图描述上帝的说法。
博姆:你不想描述上帝,但是有某种 跟这个类似的概念过去曾经被各种不同的人持有过, 但是从那时起,它就已经不流行了。
克:我们再让它流行起来,好吗?
博姆:我不是说亚里士多德的想法是正确的, 而只是他考虑到了 某种有些相似的东西
博姆:那就很难判断了,因为太少
克:所以我们不必把亚里士多德扯进来。
博姆:我是想指出那个说法并不疯狂, 因为另一些很受尊敬的人 有过类似的说法。
克:我很高兴被确认为不是疯子!
博姆:因为你确实问了那个说法是不是疯狂,你瞧。
克:那种运动是不是出自于寂静 那是不是创造的运动? 不是艺术家、诗人、作家 和画家所谓的创造,在我看来那不是创造, 那只是一种在那里运作的能力、技巧、记忆、知识。 这里我认为这种创造不会被表现在形式中。
博姆:是的,这很重要。通常我们认为 创造会表现为某种形式或者结构。 那么,这就很难理解了,那是什么意思呢?
克:我们已经不属于疯狂了,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了。你会不会说,这种运动,它不属于时间, 它是永远新鲜的?
博姆:是的。它是永远新鲜,指的是 创造永远是新鲜的,对吗?
克:创造永远是新鲜的。 我想这就是艺术家们试图发现的。
博姆:是的,没错。
克:于是他们沉溺在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荒唐事里边。 但是走到了那一步,那时心灵是 彻底地、完全安静的,从那种寂静之中就有了 这种恒久常新、永远新鲜的运动。 而一旦这种运动被表达出来
克:就是这样!
博姆:而那可能是有用的,但然后它就固化了。 然后它就可能会变成一个障碍。
克:有一次一个印度哲学家、一个印度学者告诉我说, 在他们开始雕刻 一尊上帝的头像或者无论什么之前, 他们得进行深深的冥想,进入深层的冥想。 到恰当的时刻,他们再拿起锤子和凿子。
博姆:让它从空无中诞生。 还有另一个例子。澳大利亚土著 在沙子上作画,所以它们就不会持久。
克:没错!
博姆:如果思想能够被那样看待就好了。 大理石已经太凝滞了,它可以在那里待上几千年。 所以尽管最初的雕塑家也许是明白的, 但后人会把它当作固定的形式看待。
博姆:是的,既然心灵是安静的, 那么思想就是有序的。
克:是的,它是有序的。啊,我们领会到了某些东西! 你会不会说那种安静的运动 连同它永不终结的新鲜就是绝对的宇宙秩序?
博姆:是的,我们可以认为宇宙的秩序 产生于这种寂静和空无, 它一直不停地被创造出来。
博姆:个别心吗?
克:不,心灵。
博姆:总体心。
克:不,心灵。总体和个别的心灵我们都探讨过了,也超越了,然后就有了心灵。
博姆:哦,你会说它是普世心吗?
克:那就是普世心。 那个普世心 — 我不喜欢用“普世”这个词。
博姆:意思是,那个超越了个别和总体的事物 通常会被称为普世的。 但是也许这个词有些难懂。
克:我们可以找到另外一个词吗?全球的,不行。 超越了个别的心……不。心灵。
博姆:你可以说它就是那个源头,那个精髓。 它曾被叫做“绝对之物”。
博姆:好的。但是“绝对之物”字面上的意思就是 摆脱了所有局限、所有依赖的东西,对吗?
克:好吧,如果你同意“绝对”就意味着摆脱了 所有依赖、所有局限的自由。
博姆:摆脱了所有关系。
克:我们就用这个,好的。
博姆:它有不幸的含义。
克:我们暂且先用这个词,为了对话的便利起见。 有了这种绝对的寂静,在那种寂静里 或者从那种寂静中就有了一种运动, 那种运动是恒久常新的。 而这颗心跟宇宙有什么关系?
博姆:与物质宇宙吗?
克:是的,宇宙,整个宇宙。 物质,树木,自然,人类,天空。
博姆: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。
克:它是有序的,宇宙是有序的, 无论是破坏性的还是建设性的,那依然是秩序。
博姆:哦,那是必要的秩序。秩序 具有绝对的必要性这种特征。 也就是说没有别的可能。 我们通常所知的秩序并不是绝对必要的, 它可以被改变,它可能依赖于别的东西。 任何通常的秩序都是视情况而定的,是取决于某些东西的。
博姆:那是整个宇宙的秩序,那是必要的, 就整个宇宙而言,不可能是别的样子。
克:没错。那么,宇宙中有秩序, 而这颗寂静的心也是彻底有序的。
博姆:深刻的、绝对的心。
博姆:为什么说它就是宇宙? 我们必须明白这么说是什么意思。
克:有一种区分 存在于这颗绝对的心和宇宙之间吗? 还是说,两个是一回事。这就是我想说的意思。
博姆:也就是说,我们要么觉得心灵和物质是二元分化的,要么它们两个是一回事。
克:就是这样。这个说法太冒昧了吗?
博姆:不一定,不是的。这只是两种可能性而已。
克:我想十分确定我们并没有践踏在 某个真的需要非常小心翼翼来对待的东西上面,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
博姆:如果我们回到身体上来, 我们说了身体是生理层面的,它是物质的。 我们也说过身体里的心灵
克:总体的和个别的。
博姆:所有的思想、感情、欲望、意志力,总体的和个别的, 都是那个物质过程的一部分,和身体没什么两样。
博姆:因此我们通常所说的心灵 与我们通常所说的身体没什么两样。 现在你的说法就把这个问题扩大了很多:把整个宇宙考虑了进来。 而我们说,我们所说的那个宇宙中的心灵 它与我们所说的宇宙本身和物质是两回事吗?
克:那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必须有秩序,但不是思想的秩序。
博姆:思想有一种有限的秩序,它是有依赖性的,它是相对的。
克:所以那种秩序
博姆:那是摆脱了局限的。
克:摆脱了局限。 在我的日常生活中,我必须拥有它, 无论如何都没有冲突, 没有矛盾,没有……诸如此类。
博姆:在思想的秩序中,当它是理性的,它就是有序的。 而在矛盾中,思想的秩序就垮掉了, 它到达了自己的极限。 思想可以一直工作直到遇到一个冲突, 然后那就是极限了。
博姆:明白。我们说了火山 是宇宙那种整体秩序的一种显现。
克:绝对是的。还有老虎猎杀一头鹿。
克:就是这样。 如果不能,我就看不出那“另一个”有什么意义了!
博姆:它对于人类来说没有意义。
克:就是这样。
博姆:然后你就会又落入到人类试图 从他自身、从他的思想中寻找自身意义的过程中。 有些人会说谁关心宇宙呢, 我们只关心我们自己的社会,我们在做的事。 但是然后那也失败了,因为其中充满了矛盾。
克:显然。只有思想才会那么说。所以那个宇宙,也就是彻底的秩序, 确实会影响我的日常生活。
博姆:是的。 科学家们也许会问怎么影响,你瞧。 人们也许会说,“我明白宇宙 是由物质构成的,物质规律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, 但是不太清楚它是如何影响心灵的 — 存在这种绝对的心可以影响日常生活。
克;我的日常生活是什么? 一系列的反应和混乱,对吗? 我在长话短说。就是这样。
博姆:嗯,基本上是这样。
克:基本上。思想总是努力想要在其中建立秩序。 而当它这么做的时候,那依然是失序。
博姆:因为思想总是被它自身的矛盾所限制。
博姆:只要它试图越过那个极限,那就是混乱。
克:那就是混乱,没错。 我懂得了,我探究了,我洞察了这个问题,所以我生活中有了某种秩序。 但是那种秩序依然是有限的。我认识到了这一点,只要还是物质,那么生活,这种生存,我说它就是局限的。
博姆:有些人会接受这一点,然后说为什么你要拥有更多。
博姆:但是,有些人会说, 如果我们能建立这种有限的秩序,我就很开心了。 我们现在有太多的混乱了,只要我们可以在 普通的物质生活中拥有真正的秩序就好了。
克:我说,我们来这么做!当然必须这么做。 但是就在这么做的同时,一个人必须意识到它是有限的。
博姆:是的,即使是你所能建立的最高秩序也是有限的。
博姆:为什么?人们会说,为什么不开心地活在那些局限当中, 继续扩展它们,说我们可以 发现新思想,新秩序,艺术家们会发现 新的艺术形式,科学家们会发现新的科学类型。
博姆:是的。我们得慢慢来,有些人会走到这一步,然后说 那已经是最大的可能了。
克:是的。“我喜欢人类的局限,我们来接受它, 然后物尽其用。”
博姆:他们说,我们可以做得比我们现在做的好很多。
博姆:有些人会说改革幅度非常大啊。
克:在那种局限中没有自由, 有的只是有限的自由。
博姆:是的。所以最后我们来到了我们自由的边界。 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让我们作出反应, 而这种自由进而会不可避免地失效,因为 有了反应我们就会退回到冲突当中去。
克:是的,但是当我看到我一直在 某个范围内活动
克:那些力量和局限的东西。心必然会反抗它。
克:显然。
博姆:它说那是最高的价值所在,对吗? 所以我们是不是接受了这点,然后说那只是一个事实而已?
博姆:有些人习惯了它,然后说,我接受这种局限。
克:我不会接受。 我的心说必须要有从牢笼中解脱出来的自由。 我是个囚徒, 这个牢笼看起来非常漂亮、有文化,等等,但它依旧是有限的, 而心说必须有超越这一切的自由。
博姆:是哪颗心这么说的?是人类的个别心吗?
克:啊!是谁说必须有自由?噢,这很简单。痛苦本身,苦难本身 就会要求我们超越。
博姆:所以你是说这颗个别心,即使它接受了局限,还是发现自己很痛苦。因此这颗个别心感觉或多或少 是不对头的。
克:是的。
博姆:它无法回避这件事。看起来确实有获得自由的必要性, 如果你想那么表达的话。
博姆:这种必要性不是一种来自于反应的外部必要性。
克:自由不是一种反应!
博姆:自由的必要性不是一种反应。 有些人会说既然已经身处牢笼了, 你就是那样反应的。
克:噢,不,不。那么我们到了哪里? 这就意味着必须有摆脱反应的自由, 从思想的局限中解脱出来的自由, 从时间等等的一切运动中解脱出来的自由,必须有 彻底摆脱那一切的自由! 然后我才能真正懂得 空无的心和宇宙的秩序, 那也就是心灵的秩序。 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! 我愿意去到那么远吗?
克:我对它的吸引力不感兴趣。
博姆:但是你提了这个问题:我愿意走那么远吗, 所以看起来像是在说 不自由当中有某种有吸引力的东西留住了你。
克:肯定有。 我在不自由中找到了安全、保障、快感。 我意识到在那种苦与乐当中没有自由, 然后心说 — 不是作为反应 — 必须有摆脱这一切的自由。 来到这一步,毫无冲突地抛下, 需要它自身的纪律、它自身的洞察。那就是为什么我说过 我们那些为此付出了一定的时间、 思考和探索的人, 能否走到那么远? 还是说,身体的反应, 日常需要的反应,日常活动的责任, 妻子、孩子,那一切 就是在限制 和妨碍这种全然自由的东西? 而僧侣、圣人和隐士们 说了,“你必须放弃俗世。”
博姆:这个我们探讨过了,他们还是把俗世随身带走了,不管怎样。
克:那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愚行 — 抱歉这么说。 这些我们都说过了, 所以我拒绝再次进入那一切。现在我说, 那个宇宙,那颗让你清空了那一切的心, 它们是一回事吗?
博姆:它们是一体的吗?
博姆:这可能是一种比较形象化的说法!
克:我们也必须非常小心,才不会落入这个陷阱:普世心一直在那里。
博姆:那你会怎么表达?
克:他们说过:上帝一直在那里 — 大梵天,或者最高法则始终在那里, 你需要做的只是净化自己然后到达那里, 做各种事情好去到那里。 那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说法,因为 然后你就会说,我心中有永恒之物
博姆:我认为是思想在投射永恒之物。 但是你要怎么表达呢 说“它一直在那里”,其中就有一个逻辑上的难题, 因为“一直”就隐含了时间。 它每一分钟都在那,这是你的意思, 而我们想要探讨的是与时间无关的东西。
克:与时间无关。
博姆:所以我们不能把它放在这里、那里、此时或者彼时。
克:所以,我们来到了这一步,先生,有了这颗普世心, 而人类的心灵是可以成为它的一部分的,当有了自由。 我认为差不多了,不是吗?
博姆:是的,几点了?
克:我们是按时间来的,好吧!
博姆:哦,应该差不多了。
克:应该够了。那我们何时继续呢?
博姆:你希望定在下周,周六怎么样?
克:我们到时候再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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