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思想都使我们分心

人必须始终带着完整的意识热切地活着,诚实而不是忠实地面对发生的每件事情。这样就能从每件事情自身的角度,从本质上来看待它,而不是去比较你能从中得到什么。 - 克里希阿穆提

问:觉察的时候,是谁在觉察?

克:提问者还想知道是谁在觉察。当你有任何一种深刻的经验时,是怎样的状况?

当这种经验产生时,你觉察到你在经验吗?当你生气时,在生气、嫉妒或开心的那一刹那,你觉察到你在开心或在生气吗?只有当这个经验结束时,才会出现经验者和被经验之物。然后,那个经验者就观察那个被经验之物 — 那个经验的对象。

在经验的那一刻,既没有经验者,也没有被经验之物:只有正在经验的行为本身。我们大多数人并不在经验。我们总是在经验的状态之外,因此我们就会问这些问题,谁是观察者,是谁在觉察?

显然,这样发问是错误的,不是吗?在经验的那一刻,并不存在一个觉察的人,也不存在他在觉察的对象。既没有观察者,也没有被观察之物,只有经验的状态本身。

我们大多数人发现要活在经验的状态中相当困难,因为那需要非凡的弹性、敏捷和高度的敏感。

如果我们在追求一个结果,如果我们想要成功,想要达到目的,如果我们在深谋远虑,那就是背道而驰 — 那一切都会引起挫折。一个一无所求的人,一个不追寻目标,不求取任何意义上的结果的人,就处于不断经验的状态中。

那时,一切都在变动,一切都具有意义;没有什么是陈旧的,没有什么是烧焦的,没有什么是重复的,因为实情永不陈旧,挑战恒久常新。只有对挑战的回应是陈旧的;陈旧之物制造出更多的残渣,即记忆,即观察者,他把自身与被观察之物、与挑战、与经验割裂开来。

你自己可以做个很简单、很容易的实验,看看是不是这样。下次你生气、嫉妒、贪婪、暴力或不管怎样的时候,观察你自己。在那种状态中,“你”并不存在,而只存在那个状态。

过了那一刻,你就称呼它,命名它,你称之为嫉妒、生气、贪婪;所以你立即制造了观察者和被观察之物,经验者和被经验之物。如果存在经验者和被经验之物,那个经验者就试图改善那个经验,转变它,记住它的某些东西,诸如此类,因此就形成了他与经验之间的分裂。

如果你不命名那个感受 — 这意味着你不是在寻求一个结果,你没有在谴责,你只是默默地觉知那个感受 — 然后你就会看到,在那个感受中,在那个经验中,不存在观察者,也不存在被观察之物。因为观察者和被观察之物是一个相伴而生的现象,所以只存在经验这一行为本身。


总是在竞争、想要变得更好的心,是没有能力揭露真相的。只有全神贯注的心才能不断地自我揭露 —— 因为能不断地揭露自己的真相,所以是富有创造性和解放能力的。

这样的自我揭露可以使我们从贪得无厌之中解脱出来,进而摆脱掉复杂的智力活动。造成我们上瘾的便是这些复杂的智力活动,其中充满着好奇、揣测、肤浅的知识和闲言闲语,这些障碍会使我们的生命变得过度复杂。心智的上瘾活动虽然能磨砺我们的头脑,使它变成一个专注的工具,却不能帮我们发展出见到真相的智慧。

若是无法了解思想和感受的整个过程,我们就很难让分心的活动停止下来。

不完整的思想和感觉虽然有好奇的倾向和形成概念的能力,却会制造出幻觉和阻碍,使我们无法觉知到真相。因此它就是自己的敌人和造成分心的原因。既然心智会制造幻觉,我们就必须彻底了解它,才能从各种分心的活动中解脱出来。心智必须彻底安静下来,因为所有的思想都会使我们分心。

当你吃东西时,就吃;当你散步时,就散步,不要说“我应该做点别的事”。当你看书时,就全身心地看,无论这是本侦探小说,还是本杂志、圣经或者你喜欢的书。全然地关注就是一种完整的行动。因此不存在“我必须做点别的事”。只有当我们漫不经心时,我们才会有这种想法:“我的天,我必须做点更有益的事。”如果我们在吃饭,就全身心地吃,那么这就是行动。

重点不是我们在做什么,而是我们是否能对此投以全身心的关注。

我所指的“关注”,不是指我们在学校或者做生意时,要专心学习的意思。而是去觉知——用我们的整个身体、神经,我们的双眼、双耳,我们的头脑、心——全然地关注。如果我们这么做,我们的生活就会有巨大的挑战。生活时时刻刻都需要这种关注,然而,我们已然被训练得心不在焉,以至于我们总是试图从关注逃离到心不在焉。我们问:“我要如何觉知?我很懒散。”那么就懒散好了,但要全然地关注懒散,全然地关注心不在焉。那么,当你全然地关注着心不在焉时,这就是在行动。

推荐阅读